文/縹緲
近期高盛又遭遇一連串的麻煩,到5月10日,其股價已經(jīng)跌至140美元一線,直線降低了40美元。
在2008年的金融危機之中,美國確實走了背運。五大投資銀行,悉數(shù)遭遇滅頂之災(zāi):最早是貝爾斯登;此后是雷曼;接下來是美林證券,被美國銀行所收購;高盛與摩根士丹利若不是及時轉(zhuǎn)為商業(yè)銀行,得到了美國特別財政援助法案的注資與庇護,恐怕也難支撐得過那年的秋天。
危機的“祭品”
當災(zāi)難過去,總得算算賬,找出一個“壞蛋”出來(這家伙必須是2008年那次壞了美國人民大事的“主謀”,而且他一直就是這么干的)。作為危機的“祭品”—美國人民一定要抓住他,并把他們告到法院,當眾審判,處以“極刑”。
聽起來不錯,是個好想法,不過有一點:現(xiàn)在被抓到的“壞蛋”,很不湊巧,正好是高盛。
4月27日,在美國參議院對高盛在相關(guān)交易中存在欺詐嫌疑等問題舉行的聽證會上,高盛董事長兼CEO勞埃德·布蘭克費恩顯得很不耐煩,并對所有相關(guān)指控全部予以否認。
在國會山,律師出身的布蘭克費恩“只強調(diào)”了三個意思:
其一,作為做市商,高盛盡量滿足客戶交易要求對于整個市場非常重要;
其二,客戶在住房按揭貸款市場上的損失并非高盛的產(chǎn)品設(shè)計和信息披露存在缺陷,而是整個市場反轉(zhuǎn)的結(jié)果;
其三,高盛的風險管理決定并不能提供對于未來市場走勢的明確判定。
上帝的骰子
我個人認為,高盛的理由是成立的,盡管這個理由,在政治上是“不正確”的(“偉大的美國精神”體現(xiàn)不夠)。其實高盛從來在政治上,都未必是正確的。但高盛會讓政治跟隨高盛,盡可能地不涉及政治與法律之間的復(fù)雜的游戲。高盛的歷史可以證明這點。高盛奉行赤裸裸的金錢拜物教—在金錢的面前,比在政治面前,更顯真誠與純粹。
說起來就這么個事—高盛的強大,就在于它對于政治有影響力,而非相反。
政治可以“今是昨非”,政黨可以輪流“坐”莊,但是人類社會(至少是高盛自已)的金錢信仰,永遠都會存在。對政治的容納,而非被容納,是一種企業(yè)文化。對此,高盛從不吝惜花錢,也不吝惜自省。
在高盛看來,任何權(quán)利,都是可以用錢買得到的,都是有價的。只要能買得到的東西,那么,就在財產(chǎn)的范疇之內(nèi)—從邏輯關(guān)系上說,政治權(quán)利,是可以用貸幣進行量化的特殊財產(chǎn)。
高盛自詡為“上帝的一只骰子”,對其所作所為,當今美國社會,是沒有辦法去審判的。很多人更看好高盛的地方,也在于此。
其實,美國政府現(xiàn)在所需要的,不是對高盛有否違規(guī)、違法,或者政治方面的檢討,而是一種審美上的、哲學(xué)上的全面“檢討”。
高盛本身,代表了現(xiàn)代資本主義社會中的最金錢、最物質(zhì)、最技術(shù)化的“光榮與夢想”;高盛的一切,皆拜金錢所賜;高盛如饑似渴地尋找的,是金錢的物質(zhì)之美、智慧之美、性靈之美。
對于這樣一個金融帝國來說,世間根本就沒有上帝,金錢就是上帝;沒有法律,金錢就是法律;沒有政治,金錢就是政治;沒有民意,金錢就是民意。
如果我們也達到了高盛對于市場與財富的這種“信仰”的高度,是否也能理解高盛的所做所為,并且理解高盛的“純粹”呢?這是一個現(xiàn)實的疑問。
無罪可言
當今世界,在沒有新的社會哲學(xué)產(chǎn)生之前,高盛確實無懈可擊,無罪可言。
也許,美國真有某種替代方案,最終也能將高盛送上歷史的清算舞臺;但更多的可能是美國沒有,也不可能有,那么,還是留下高盛的小命吧!
因為高盛對于美國來說,是不可替代的“神器”,是不可替代的真實,是不可替代的節(jié)奏,是不可替代的核心競爭力,以及不可替代的力量的源泉。
所幸者,自SEC于4月16日宣布已將高盛送上法庭之后,近日還是傳來了一些有關(guān)高盛的“好消息”。
5月7日,在高盛年度股東大會上,現(xiàn)在的領(lǐng)導(dǎo)班子成功過了股東這一關(guān)。
據(jù)報道,在此會上,高盛董事會獲得股東們的強力支持。對此,現(xiàn)任高盛CEO的布蘭克費恩說,高盛將“成立一個行業(yè)標準委員會,審查集團向投資者提供的金融服務(wù)和產(chǎn)品,向管理高層報告這些交易的透明度和標準化程度”。“(高盛)必須認識到,我們處在一個會讓人們產(chǎn)生這種疑慮的位置上—我們不但要處理這種疑慮,還不得不分析我們的所作所為的結(jié)果,這導(dǎo)致我們落到了今天這個(令人人都恨得咬牙切齒的)地步?!?/p>
大盜不在綠林
1869年,德國移民馬科斯·高曼 (Marcus Goldman)帶著老婆和5個孩子,從費城來到紐約,他在一個緊臨煤礦的底層商鋪租了間辦公室,辦了一家與自己同名的公司,經(jīng)營借據(jù)買賣的“拉皮條”業(yè)務(wù)。公司開張之初只雇了一名文書和半個會計。13年后的1882年,馬科斯邀請小女婿薩恩·薩克斯加入公司,結(jié)成生意合伙人,公司更名為M.Goldman and Sachs。后來的12年中,大老板的兒子亨利·高曼和另一個女婿路德維格·杰福斯以及二老板的兄弟哈瑞·薩克斯相繼加入;公司更名Goldman Sachs & Co.;也就是今天的高盛公司(GS)。這樣的公司,在19世紀的美國遍地都是,不過,只有極少數(shù)(大約千萬分之一的比例),走到了今天。
無疑,高盛始終是企業(yè)(特別是投資銀行)界的佼佼者—可惜的是,“萬人迷,必有萬人恨”;正如《華爾街日報》的一位作家問過的那個問題:“為什么人人都恨高盛?”
這真是個好問題,大家想想看,為什么“人人都恨高盛”?
其實非常簡單,世間的利益總是有限的,雖說你不出手我出手,誰得都是得,但也要知道一點:大盜不在綠林—“天地物產(chǎn),只有此數(shù);一人華服,必有數(shù)人受其寒者;一人鼎食,因有數(shù)人受其饑者;一人作淫巧,因有數(shù)人傾其產(chǎn)者?!?《曾國藩家書》)
只是,對于2008年秋天的華爾街,所發(fā)生過的那次金融危機,如果最終不了了之,連個說法都沒有,甚至問都沒人過問,這又成何體統(tǒng)。
(本文觀點不代表編輯部立場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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